武穴特种兵与毛主席周总理的合影

一张珍贵的照片

李亮

“那是1965年的10月10日上午10点钟，在人民大会堂，毛主席等国家领导人亲切接见了我们军委八三二五部队，当时的心情真是无比激动啊，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。”这段已经过去了整整58年的往事，廖新国却仍然记忆犹新。在他家堂屋正中的墙上，挂着这幅珍贵的照片。照片上，第一排正中端坐着毛泽东主席，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周恩来、朱德、邓小平、董必武、贺龙、李先念、彭真等国家领导人，后面是六排穿着军装，英姿飒爽的战士，廖新国站在最后一排的中间。那一年，他刚刚23岁，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。

红箭头所指是廖新国

1942年12月1日，廖新国出生于武穴市（原广济县）田镇马口村。廖新国兄弟姐妹共五人，廖新国排行老三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。他的童年是苦难的童年，十一岁时，父母亲不幸在一个月内相继离世。此时，廖新国最小的妹妹才刚刚出生一个月，还有一个妹妹也只四岁。廖新国小小年纪便和哥哥姐姐一起承担起家庭的重任，在亲友邻居的帮衬下，饱一顿饥一顿，五个兄弟姐妹相依为命，艰难度日。俄国作家契诃夫曾说：“困难与折磨对于人来说，是一把打向坯料的锤，打掉的应是脆弱的铁屑，锻成的将是锋利的钢刀。”

苦难的童年将廖新国磨炼成吃苦耐劳、坚强独立的性格。廖新国21岁时，适逢部队征兵，这在当时，参军入伍是一个不错的出路。就这样，他和新兵们坐着火车来到了北京，住进了北京昌平区一个叫前桃洼的地方，进行严格的新兵训练。三个月训练结束之后，部队领导把战士们召集起来，严肃地告诉他们：“我们现在有可能要去参加援越抗美战争，车子就停在门口，中央首长一下命令，我们就上车。叫谁的名字，谁就要上。不要说话也不要问。”空气中弥漫着悲壮的气氛。大家都知道战争是惨烈的，谁也不能预测自己将来的命运会怎样，但是他们每个人都做好了上战场的心理准备。凌晨三点钟，廖新国听到领导叫到了自己的名字，赶紧起立，出门只见一辆军用卡车停在门口。

车上坐满了战士，但是非常安静，大家都不知道汽车将开往哪里。不久后，汽车停了下来，廖新国下车了，发现汽车是从围墙拆开的一个口子秘密进来的。后来才知道，他们到的地方是空军大院，附近都是外国大使馆，之所以没有走正门，是为了保密起见。廖新国分到了军委八三二五部队，住进了时任北京市委书记彭真的家里。团部所在地就是中央首长们居住的地方。在这里，廖新国又进行了为期一年严格的学习培训。军队纪律严明，廖新国一直兢兢业业，恪尽职守，秉承“多做事，少说话”原则，每年都获得了“五好战士”的荣誉称号。廖新国还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，有一年四月的一天，他接到部队电话，说是有老乡找他。在北京遇到老乡，廖新国喜不自禁，连忙赶去见面。

四月的北京，乍暖还寒，他却见到老乡寒冷的天气光着脚穿着一双布鞋。他心疼地问：“这么冷的天，为什么不穿袜子呢？”老乡笑笑说：“买不到袜子。没事，我不冷。”廖新国说：“寒从脚底起，不穿袜子怎么行？要冻出病来的。走，我给你买一双袜子。”那个年代物资匮乏，买东西都要凭票购买，但是票非常稀缺。廖新国把自己节省下来的尼龙票买了一双袜子，递到老乡的手上，老乡感动地拉着廖新国的手，眼眶湿润了。

1964年的“八一”建军节，廖新国和战友们第一次进入中南海，还收到了毛主席派人送来的慰问水果，廖新国和战友们很激动，如果能亲眼见一见毛主席，该有多好啊。后来，廖新国作为特种兵被派往中央首长贺龙同志的家里工作。有一次，贺龙在和战士们聊天中问：“你们有多少战友没有见过毛主席，想不想见一见？”廖新国和战友们一听很激动，异口同声地说：“当然想见！”在当时见毛主席是全国人民都梦寐以求的事情。

贺龙笑笑说：“好，我和主席请示一下，请他老人家抽空接见一次。”廖新国清楚地记得，1965年10月9日，部队通知：第二天全体战士穿新军装，到人民大会堂开会，听报告。这是廖新国第一次进入庄严的人民大会堂，于是就有了那一张珍贵的照片诞生。关于当兵时期的具体工作，廖新国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：“我们做的是保密工作，不能透露。”他的话让人肃然起敬，军令如山，即便老人已经离开了部队几十年，依旧严格遵守着在部队当兵时的纪律。

廖新国1968年退伍，回到了武穴老家，被分到粮管所工作。后来粮管所倒闭，廖新国回家种过田，开过小餐馆，过着平淡的日子。他时常回忆起当兵的岁月，想念曾经一起朝夕相处的战友们。但是当年交通不便，加上通信不发达，和战友们早就失去了联系。直到2008年，辽宁的战友胡荣言在北京的公园里玩，偶遇一个湖北口音的人，和原来的战友说话口音很相似。他很惊喜，不由得问：“你好，同志，请问你是哪里人？”“我是湖北的。”“湖北哪个地方的？”“我湖北哪里，说起来你也不晓得啊。湖北那么大的地方，我湖北武穴市人，原来叫广济县。”

“对了对了，就是广济县！我有战友就是广济县的。”就这样，胡志杰直奔武穴而来。“散是满天星，聚是一团火。”通过他多方联系查找，散落在天南海北的战友如同珍珠一个个被串联了起来。长达半个世纪，当年的战友又见面了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，回忆起当年的青春岁月，满腔的话儿三天三夜也说不完。此后，廖新国到北京旅游，战友热情接待。战友们到武穴来看望廖新国，你来我往，战友们真挚的情谊如同美酒，历经岁月的沉淀愈加醇香醉人。如今的廖新国，已经81岁高龄，他拿出刚刚收到的“中华人民共和国退役军人优待证”，感慨如今国家富强，人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了。当他站在那幅与毛主席合影的珍贵照片前，虽面容清癯，容颜老去，但身形笔挺，目光坚毅，一如那个照片中意气风发的青年战士廖新国。